文 | 李苏苏 矫萍
广东作为制造业大省,制造业智能化跃升不仅是产业升级的必然选择,更是实现发展动能转换的关键路径。这一跃升意味着通过工业互联网、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的深度融合,重构从要素驱动向创新驱动的增长范式,为破解传统制造业“大而不强”提供破局之钥,为全国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广东方案”。
制造业的智能化跃升,是一场生产力代际更迭的系统革命。回顾过去,广东制造业智能化跃升遵循技术融合、制度突破、价值重构的三元互动规律,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实践路径。
一是技术体系的整合式进化。工艺优化上,东莞拓斯达积极应用人工智能技术,实现钢铁板材切割省时又省钱,预计设计工时可缩减50%;研发加速上,深圳大疆运用数字孪生和物理仿真,将EMC设计迭代周期从28天压缩至10天的同时,逐步建立电磁兼容性问题预测;全局协同上,寰球智能科技结合生物神经网络启发式算法与工业大数据分析技术,其PHM系统除实现故障早期预警外,开始形成“运行状态—维护决策—工艺改进”的全局优化链路。这些典型案例不仅验证了多学科交叉融合产生的乘数效应,更标志着制造业知识生产方式从单一技术创新走向系统整合进化,制造范式由经验驱动向数据驱动跨越。
二是制度创新的系统性重构。要素流动上,河套合作区建立科研机构“白名单”制度,助力深港科技创新;权益分配上,广东省多举措促进职务科技成果转化,明确收益不低于70%奖给成果完成人,佛山季华实验室对科技成果完成人及在转化工作中作出重要贡献的人员,在科技成果落地佛山后给予收益的90%作为奖励;资源调配上,深圳福田区推行“成就制+积分制+举荐制+实效制”四维评价体系,实现以实际贡献为导向的人才认定标准。这些变革共同构成了涵盖“要素流动—权益分配—资源调配”的全链条制度体系,不仅有效解决制约产业升级的关键瓶颈,更推动了治理模式从行政主导转向市场驱动。
三是价值网络的生态化拓展。技术降碳上,珠海格力电器与清华大学联合研发“零碳源”空调技术获得全球制冷技术创新大奖赛最高奖,可降低碳排放85.7%;效益维度上,深圳能源“源网荷储”智慧系统,根据电网负荷情况调整充电功率,大幅提高储能资源利用率,为相关企业提供稳定的电力保障;系统增值上,东莞OPPO智能制造园通过部署视觉检测系统,使手机生产线整体自动化程度已达到85%,平均10秒便能生产出一部手机。这些实践表明,广东制造业智能化竞争已从具体产品竞争扩展到生态系统竞合,已从环保合规要求升维为价值创造,正逐步推动环境治理与产业升级深度协同发展。
截至2024年底,广东工业机器人产量达24万台,占全国总量的44%,连续五年居全国首位;全省累计建成5G基站超40.2万座,实现全省县域全覆盖;建成31家国家级智能制造示范工厂、10家“灯塔工厂”,逐步形成以国家级智能工厂为引领、省级示范项目广泛覆盖的转型梯队。与此同时,也面临着领跑者技术创新能力突出但产业链协同不足、要素资源充沛但转化效率有待提升、技术突进与制度适配存在断层等现实挑战。在智能制造向纵深发展的背景下,广东需进一步在技术创新、制度供给、数字生态构建和人才培育等维度协同发力。
一是构建梯次联动的技术创新矩阵。围绕广深港澳科创大走廊,形成源头性基础研究、应用性技术转化和产业化产品落地的“三段式”创新集群。在基础层突破方面,在广州生物岛、深圳大鹏科学城布局智能制造基础研究平台,在横琴、前海等战略支点建设离岸创新中心,破解人才引进、技术转化的体制机制瓶颈;在转化层攻坚方面,在佛山、东莞等制造重镇布局中试基地,打造“概念验证—工艺开发—批量生产”的快速通道,打通技术落地的“最后一公里”;在应用层拓展方面,在惠州、中山等产业腹地建设数字化转型服务中心,构建“技术赋能—模式创新—生态重构”的闭环系统。
二是创新动态适配的制度供给。以重大平台为试点,探索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制度创新。在监管创新方面,围绕数据要素流通、智能技术应用和产业组织变革三大维度,建立“政策沙盒+标准引领+敏捷立法”的复合型制度工具箱,对工业数据跨境、智能装备安全认证等问题采取包容审慎监管,对数据跨境流动实施“负面清单”管理模式;在评价革新方面,将技术入股、创新成果商业化运用、数字专利申请量、设备数据贡献度等纳入评标范围;在金融支撑方面,支持推行数据资产质押融资、智能化改造的保险等,推广“研发损失险”,为制造企业数字化转型提供风险保障。
三是构建韧性共生的数字生态。推动制造业产业集群从“物理集聚”向“智慧共同体”跃升,是制造业智能化跃升的核心支撑。依托工业互联网平台,在智能家居、新能源汽车等领域建立产业链数据标准,破解“数据孤岛”困境;在战略性产业集群中培育多层次产业“大脑”,实现全产业链数据的泛在连接与智能解析;培育共享制造、协同设计等新业态,将数字化协同从生产端延伸至研发、物流、服务全流程;构建“链主企业引领+专精特新支撑+服务平台赋能+中小企业参与”的数字化转型生态圈,形成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的数字化生态;打造数据要素高效流通、智能技术普惠应用、多元主体协同共治的新型产业生态,为全国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提供可复制的生态构建范式。
四是锻造数字工匠新生代。智能制造全系统的复杂程度需要突破传统技能边界的复合型人才,需构建“教育链—产业链—创新链”深度融合的技能人才培育体系。推动高等院校专业设置与战略性产业集群精准对接,在工业机器人、数字孪生等新兴领域建立“专业+车间+认证”三位一体培养模式;借鉴德国教育的“双元制”机制,构建“院校—产业园区—科技企业”联合培养协同育人机制;通过设立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人才专项基金,对中小企业员工参与数字化培训给予补贴,并创建技能人才数字画像系统,实现技能提升与岗位需求的动态匹配,为制造业智能化跃升锻造既懂工业机理、又精数字技术的复合型工匠梯队。
作者单位:广东财经大学国际商学院、大湾区双循环发展研究院
本文系广东财经大学“揭榜挂帅”项目(2025JBGS06)阶段性成果
【作者】
南方理论